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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宅,我只是比較喜歡待在家裡。」這是我無聊閒晃不相識的人的部落格,他網誌所下的令人莞爾的標題。

就某種定義上來說,我大概也會被認定是宅男。四體不勤,沒朋友的邀約便不太主動出門,而朋友約去玩的地方,如果跟運動有關,或者是成員大都與我不甚熟識(要跟我熟可是有難度的),我往往都會回絕。而我感到最自在的時候還是一個人關在書房,聽著搖滾樂,讀著自己喜歡的書;或不成材地窩在客廳的沙發上,帶著呆滯的表情,漫無目的地轉著電視,又或者是帶著滿臉的傻笑打著電視遊樂器。
不愛運動、不愛社交、不愛旅行。周家人的三不政策。其實不愛出遠門旅行,只是前兩不的延伸。我對團體旅遊這檔事的印象,只停留在無盡的等候與疲倦,候機、提著行李等候集合,坐很久的遊覽車才會到目的地,怕無聊嗎,沒關係遊覽車上的導遊會講很多葷笑話給你聽,讓你不至於實行你心中那股想把後坐那位喋喋不休的歐巴桑的頭給扭斷的衝動;到了目的地走馬看花個一兩個小時,胡亂拍幾張一群站得歪七扭八扮鬼臉的人把風景給遮去三分之二的相片,回家再把相片拿給朋友們分享,證明你真的跟相片裡頭的那群渣渣去過日本的富士山,不是柴山壽山阿里山,是道道地地的日本火山富士山歐,此時你還想同朋友多說一些導遊當初是怎麼眉飛色舞吹噓富士山的美麗的,可是你絞盡腦汁卻只記得他在遊覽車上講的連珠黃色笑話;還有還有在景點可別忘導遊推薦你買的特價商品,還剩十分鐘,快點要集合了,不過不用太鳥他,反正一定有混帳會遲到,我們等別人不如別人等我們;集合上車,無間地獄。
我有時候也會疑惑著,我如果要當作家,而個性卻是如此封閉,活動範圍是如此的狹窄,對我的創作應是個潛在的致命傷。我寫作剛起步時,就時常擔心著這個問題,害怕一日靈感枯竭,自己真的名副其實的成為社會上的廢渣(這大概是所有創作者最害怕的惡夢)。不過,幸好這個問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真的成為我的困擾,雖然創作生涯中難免也會出現幾次瓶頸的時刻,尤其是我大二至大三的那段時期,我真的什麼屁話都寫不出來,那陣子萬分焦慮的我,在書店裡差點就把一套「奇門遁甲」和「烹飪的竅門」給拜回家了;希冀跳脫文學的範圍,或許會激發出一些靈感的火花。結果最後還是靠著自廢武功,把自己當作寫作新手,在網誌上重新練習,慢慢抓回自己創作的步調。
所以,旅行的意義之於我,到底在哪?我一直很想找出答案。以我毫無審美觀的雙眼,無法為波瀾壯闊的景緻興起念天地之悠悠之嘆,就有如一幅梵谷名畫和一幅餐廳擺設用的商業畫,要我選一幅帶回家我可能還會選錯;以我毫無品味的鄉下人舌頭,鐵定是品嚐不出所謂高級美食和大橋頭滷肉飯(我在台北念書時最愛去的滷肉飯餐館)到底差別在哪裡;那我真的有旅行的必要嗎?
文章最後,要跟大家分享一個故事。
我還沒退伍時,我的主管心血來潮,請我與我的學弟(其實他年紀比我長)三個人一起到一家廣東叉燒店用餐。餐館內有免費茶水可以取用,我們三個在等待餐點上桌時各自喝了幾口。
這時我主管問道:「有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茶?」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對於我不感興趣又不願接話的話題,這是我一貫的回答。
我學弟則自信滿滿了答出了麥茶這個答案。
此時我主管又緊接著追問他是怎麼知道的。只見我學弟滔滔不絕,從他大學時怎麼跟人渣朋友在校區附近鬼混,吃過了什麼餐廳和美食,所以他才會知道這是麥茶。
我非常感謝有我的學弟在旁。如果只有我跟我主管兩人,氣氛一定是冷到不行。就在我這麼暗自慶幸時,話題冷不防的又被丟回來我身上了。
我主管笑著對我說:「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是將來要寫作?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寫?」
我當時很想告訴她,作家寫海的美麗,未必要真的出過海;世新廣電寫劇本的廢渣寫出情慾橫陳的場景,他自己未必就要真的幹過炮。但最終我還是選擇了笑笑而不答。
學弟呀學弟!你去搞水利或幹總經理之類的實在太可惜了,你們都比我這個自詡為傳說中的s級寫手會屁話多了,作家應該由你們當才對。
我嘴上笑著,心裡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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