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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我老是搞不清楚這兩個字的排列順序)幾個星期前的一個周末,我同女友到臺東唯一一家戲院秀泰影城看迪士尼最新出的卡通「可可夜總會」;很多人都說看了很感動,但我覺得還好;坦白說,我還比較喜歡鼓勵人跳脫刻板印象及掙脫自我形象束縛的「動物方城市」。
既然對可可夜總會無感,我決定寫寫影城裡頭發生的事-這是你大學時,得在僅剩短短一夜間繳交教授規定的美術館參觀心得報告練就的好功夫:我對畫沒感覺,所以只好開始寫美術館裡燈光美氣氛佳,同學們看畫也看臺北正妹,只有我坐懷不亂很認真看畫,教授請不要當我云云。

那日,我和女友帶著用完晚餐的愉快心情,排隊買電影票。快輪到我們時,我注意到售票員是個戴著口罩的小女生,顯然處於感冒的狀態,不時輕咳與吸鼻子。
更慘的是,那時適逢耶誕節的前幾周,影城正在舉辦抽獎活動,除了買票可以抽獎外,還可以在影廳前用紙片寫下願望,並將之繫掛在影城擺設的小聖誕樹上,就可以參加第二重的抽獎。這段我打字都嫌累的介紹詞,那感冒的售票員得像錄音帶一樣,只要一個個帶著一臉機掰傻笑的客人(像我)站在她面前掏出鈔票說要幾張電影票,她就得一遍又一遍重複那一長串關於抽獎活動的介紹詞(我記得最大獎是IPHONE X吧?)
而當輪到我買票時,售票女孩專業地穩著聲音,問我要看甚麼片?座位安排在中間靠走道好嗎?
但當她出票後,按規定要拿出那兩張抽獎券給我,準備要再重複一次抽獎活動介紹時,她終於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發出無奈的嘆息聲;我當下覺得非常的難過,覺得自己花錢買票的這個行為意外造成了她莫大的痛苦。
可能我自身有鼻過敏,懂得鼻水流不停還得應付日常工作的痛苦;抑或終歸我始終是個情感過剩的人,在腦海中已將售票女孩的處境幻想成賣火柴的少女,在大雪紛飛的聖誕夜,只能攀著窗沿,羨慕有錢人家圍著火爐觥籌交錯酒醉飯飽後在客廳沙發打炮的幸福模樣-我只能說我當時的情緒,有點接近禪宗說的頓悟;有人真的頓悟了,就悲天憫人地拋下王位跑到樹下冥想這世界為什麼這麼鳥,有人真的頓悟了,覺得地球很重要,拋家棄子去參加綠色和平組織;我說真的頓悟了,那人人應該在街上裸奔,因為我們身上穿的戴的,統統都是壓榨童工虐待動物浪費石油做出來的;我說真的頓悟了,人人應該直接朝自己太陽穴開一槍,人都死光了,各領域的專家就甚麼都不用擔心了;我說像我這種有時頓悟有時又不頓悟既沒有錢也沒有時間可以做些癡心妄想改變世界的事的人(比方說制定勞基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公廁尿尿時不要滴到地板、痾屎時拉準一點,起碼你可以整救清潔員的一天。
我想跟售票女孩說可以不用介紹我自己看活動辦法就好,但木訥的我終究在躊躇間還是讓她強忍咳嗽說完了一整套介紹,像個混蛋。

我們上樓後,發現耶誕樹上琳瑯滿目已掛滿了許多人寫下的願望,在一切顛到夢想根本煩惱裡,我看到有人寫的願望很實際-「給我票!」,不禁笑了出來。
我沉思了一下,在紙上寫下:「祝大家無所事事,到永遠。」
將願望掛在慾望樹上,我和女友就進影廳看「可可夜總會」了。
對了!那是一部關於「追逐夢想」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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