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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人看電影,很怕看到爛片。
我向來很怕遇到這種情狀-影廳才剛亮燈,剛淡出一片黑的影片還來不及跑工作人員名單,便聽到身後的影廳座椅迫不及待霹靂啪啦回彈聲響,伴隨著觀眾伸懶腰的呻吟,接著,大家便彼此無話莊嚴肅穆地往出口走去,彷彿在為自己浪費了時間與電影票錢而默哀。

這種狀況如果發生在約你喜歡的女生看電影時就更糟了,還好「神鬼駭客」的最後一幕是史諾登透過一台仿真人主講者,可以左右環顧觀眾的螢幕向聽眾發表演說,演說精彩到電影裡的聽眾都起立向那台螢幕致敬;但電影外的觀眾-也就是我,不耐已到達了頂點(有點像霍元甲觀眾喊著自強不息那般讓我感到噁心想吐頭皮發麻),但所幸有這最後一場戲,讓我在走出戲院後,還可以找到一句話來跟陪我一起看電影的女性朋友(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了)聊,我同她說:「哈哈,那個螢幕還要模仿人的樣子轉來轉去。」-而那也是我們當天聊到這部電影的唯一一句話。
我非常喜歡奧立佛史東的「閃靈殺手」、「挑戰星期天」,但之後的「亞歷山大」、「世貿中心」、和這篇文章要講的「神鬼駭客史諾登」就不是那麼喜歡了。
「神鬼駭客」我覺得我看不出這是名導的作品,運鏡看不出特色,故事也說得很糟糕。敘事方式是從一組紀錄片記者和躲在中國的史諾登約好在飯店房間見面開始,再倒敘回片片斷斷的講述史諾登加入政府(這個必要之惡的代名詞)前後的人生經歷,然後電影快結尾時在回到飯店,然後以順序法講述史諾登如何逃到莫斯科的過程。
我個人覺得這種不斷回顧插敘的敘事手法其實很難駕馭,也很挑戰觀眾的耐心;但此片真正的致命傷是導演無法在他選擇呈現的片段中讓我對史諾登本人或他的所為感到感動。這些斷續的倒敘呈現出來的史諾登十分中二(就如同本片的台灣譯名),只是個祖上有德,給了他優秀的頭腦擁有電腦能力的人,所以他對政府機關交辦給他的任務,就可以仗著他的能力拿喬,心情好的時候就配合政府監視恐怖份子和潛在敵人(然後就不小心監視到無辜百姓在房間裡翻雲覆雨了),順便拿拿國家(納稅人)出的國外出差費與優渥的薪資;心情不爽工作疲乏的時候,就化身為有識之士批評國家的作為,最後再向新聞媒體爆個料(如果他有領十八趴,是不是要追討回來呢?)-這樣真的很偉大嗎?
在奧立佛史東執導的另一部關於俄羅斯總統普丁的紀錄片裡,他問了普丁對於史諾登是否該爆國家料的看法;普丁的回答是,他不認為這樣是對的,他認為史諾登如果對國家交辦的事情感到違背良心或志不同道不合,默默捲舖蓋閉上嘴巴走人就是,這是職業道德倫理,不該爆料。
如果我是史諾登這部片的導演,我會扣著這個主題來討論,亦即職業道德與自身良心的抉擇。可惜在「神鬼駭客」中,奧立佛史東描述了史諾登的聰明、駭客的威能、科技對隱私的侵害、史諾登和他馬子的分分合合、史諾登和美國政府的分分合合,卻全都如流水帳般帶過了,電影裡我實在是看不出史諾登有對「職業道德與自身良心的抉擇」有過掙扎,所以我無法對這個人與他的貢獻有甚麼感同身受,也許同樣講述史諾登的紀錄片「第四公民」會好點?不過電影版的「神鬼駭客」已經完全毀了我想再看這部紀錄片的慾望。

另外,關於職業道德這檔事,我個人的想法是,老子曰:「天下皆知善為善,斯不善矣。」道德、律法這種玩意,一開始就是毫無道理根據的人造產物,對於組織或管理者來說,它當然會宣揚你要謹守它的遊戲規則,等到它發現遊戲規則要打臉自己的時候,它自然就會去改變遊戲規則 (而且還可以講出很多道理和理由) ,在這種變幻無常的規則底下爭辯是非毫無道理。所以我討厭儒家那套「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中心思想,儒家的思想作為個人的修身養性是很好,但他們的論述太容易被統治者拿來作為控制的理論基礎與手段,這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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